相拥着寂寞难道就不寂寞。
多坑坑底躺平,不定时产粮,手抖就是玻璃渣。

雨霖铃【下/喻黄】

提前祝少天生日快乐!
其实应该不是刀……吧?

〈后醒〉
踩上船头,随起伏而微摇,他看着脚下纹理分明的木板,长久地不出一声。不知是任凭情绪酝酿,还是仍止在长亭另一侧,未召回神魂。
总归是太过多情,常囿于离忧。何况如此清明霜寒的节气,如此薄情寂静的水岸?要怎得,才可一人踽踽而不自怨艾。
他借雕栏而倚秋风,侧面问船家,“不知你摆渡多少载?是不是常在这里来往?”不多时,又絮絮地问,“你觉得,汴京,钱塘,崇安,各如何呢?你喜欢那个?每次舍不舍得离开?”
船家冲他微微笑笑,带几分腼腆和温和,“七年,常来的。”又不太能跟上他的节奏,有些无奈,思考罢才慢慢答道,“都好。人热情,不舍得。”
黄少天长叹一口气,“我想就算是你,也做不到只度欢喜不度愁。你说人真是何苦,为求功名利禄,一生奔波劳苦,到头来一场空,化为一抔黄土都无人唏嘘。及时行乐却又被认作虚度光阴,白白蹉跎年华。”
“那,酒?”船家像是懂他意所指,询问得他眸里光泽应答,放下木橹片晌,寻出一罐佳酿递予他。
“我看你似也不大,是哪里人?”黄少天掀开一角轻嗅,瞬间心旷神怡,“好香。”他惊讶,“不一起吗?”
“嗯,松江。”他应,指指手里的木橹,示意自己需要专注,不求一醉方休,只求水路安稳。
“也是,谢了,你的美酒。”黄少天独自卧在角落,恰是江景临近,待他一人琢磨。
然无论如何参破,他眼里的景都恍惚一种花飘零水飘流人去也,无月无星,天空夜色虽有几分朗逸,却仍是沉闷的,并不阔达。一如他心意。
若念一个人,便纵有百般风景,千日风情,映入眼仍是他,左右是他的好,前后是他的情,满天地都是于他的回忆。水流脉脉仿的是他,酒烈醇香是他,雾魇无声亦是他。
着了魔,醉不醒,望梦一场。
梦醒时,会有那人陪他走遍城内郭外,延一条溪,追溯泉水尽头,寻一处湖,泛舟其上,荡开层迭荷叶连绵,划开道道涟漪,散开浅浅水雾。船头向湖心亭而去,舟楫轻摇慢曳,虽重重阻碍,耐心依旧。
阳光晃得他眼睛有点疼,阳光下的喻文州却是明亮而赏心悦目,收敛了芒刺般的炫目,如白玉如琥珀,被时间洗涤的最美好最纯净的珍宝。落到世间,落到他面前,让他恰巧遇到。
“在看什么?”喻文州笑着看他别过头,拨弄荷叶上盛的银白露水,散落而开的,大小不一,凝结浑圆剔透的光泽,调皮地四处滚动。
“昨夜是不是下过雨啊?”黄少天用手指戳了戳几颗珠子,点着几抹冰凉,挨在喻文州的鼻尖,轻轻一勾,也不知指腹萦绕的清凉是露水的触感还是他的温度。然后他自顾自地开始笑,喻文州看着他,也只是笑。
挽起宽而长的袖角,喻文州两指捻起一片薄薄的荷花瓣,捏紧两角,弯成一叶小舟的形状,将一角参差落在荷叶边缘,像挑弦的角度,支起叶的下颌,倾覆露水半白,尽滑入花樽之中。
黄少天还记得那樽无味清酒的滋味,舌头舔过唇角的甘甜。那时的喻文州,似乎几分无奈,几分愉悦地看着自己将花瓣扔进荷塘,只无意瞥一眼那随水自流的花悠悠远去,渐渐聚成一个点,沉入水底,或是消失眼里。
剩下的只是瞳孔里的热,和凑上去咬他嘴唇的的自己。
还好自己被按倒在船头,险些压翻了这浅浅的木舟时,还想起来两人还在湖上。
喻文州笑着坐起来,开始摇一侧的楫,“阳光不错,要不要睡会儿?”
微微拧过身子,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,融在阳光里,懒洋洋地回了声“嗯好”便眯了眼。舟里卧两个人勉强足够,一个人却是绰绰有余。半梦半醒间,他似乎睁眼偷偷看他,喻文州似乎总会发现,然后冲他不经意地笑,却不点破。
不清楚什么时候真的睡着,不清楚什么时候靠了湖心被他唤醒,不清楚什么时候进入梦里,再没醒过来。
酒醺得人醉,暖暖的,一如那午后阳光。
一如他的笑。
他好像渐渐忆起他没有醉,也没有醒,因为他还没有开始做梦。
因为那根本是他的回忆,是真实存在过的故事,是触手可及的画面,是炽热难息的情绪。
眼里的天空逐渐破晓,却还是灰蒙蒙一片,有如钩锋利冷飒的月,还残在穹顶,依然是不肯走。有湿冷的风粘在脸颊,岸边早该干枯的柳还执念着一抹暗绿,僵硬的生机垂落湖面,对着镜,自泣自怜。
纵使那千亩荷塘的盛景,日光倾城的辰午,我都无法说予你。那如今这苟延残喘的颓唐,我又如何细封给你?那时可挽了你就去,今日怎么托一言给你?美景也罢,良辰亦然,不过虚幻枉然。
“文州,你我,别梦里梦外。”
“念后醒,执一人手,游千里无愁,直至白头青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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